2047六.喜剧、小丑、悲悯如下:
正午澄澈的日光穿过房间的玻璃,投进床头柜上散落的水滴中折射出清晰的光芒。躺在病床上的喀迈尔眼皮跳了跳,缓缓睁开了眼。
他很久没这么无所顾忌的休息了,可尽管睡了那么久,他的头还是有一阵阵的绞痛,太阳穴一胀一胀,好像有人拧着他的大脑硬生生地往外拽。他伸出手摸了摸盖在身上的白被,温暖的触感传递出日光亲切的问候。
他想永远就这样躺下去。
房间的金合金自动门轻轻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您的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一名负责观察照顾喀迈尔的护士人造人走到床边柔声问道。她双手抱着记录屏在胸前,光洁额头上的触须不断跳动在向其他不在的医疗人员传递着病人已醒的信息。
“好多了,但还是麻烦给拿一瓶妥绥A剂镇定药,我过度疲劳的症状还是没解决。”喀迈尔坐起身拿起桌边的水杯喝了一口。
“请稍等。”护士人造人转身走出了房间。
喀迈尔正准备起身下床,面前的墙壁突然投影出一个身形,是蜂后。
“一来就聊工作不合时宜,你睡了一天一夜,现在状态如何?”蜂后关心的问。
“头还是疼,但半个小时后再正常工作是没问题的。”喀迈尔穿上拖鞋站起身。
“说了不聊工作,你又去扯工作。”蜂后无奈的摇摇头。“算了,至少你的努力没白费,那孩子是个成功的实验品。”
就是脑子有点憨。蜂后在心里嘀咕。
听到蜂后的话,喀迈尔的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私念,但立刻就被压了下去。
“是吗?那我就提前祝贺您的计划要完美施行了。”喀迈尔生涩的笑了笑。
“嗯,你先休息吧,不说了。”蜂后挂断了通讯。
随着挂断声响起,早已在门外等候的护士拿着一个小金属瓶打开门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名高大的医师。
“您的药。”护士将药递给喀迈尔后向着二人微微一点头退出了房间。
“你是管药库的?”喀迈尔打量了一下医师。
“是的,我觉得您现在这状态不太适合服用A剂,所以想当面确定一下您的状态。”医师带着口罩,看不清面部表情。
“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自己清楚,而且你是觉得我哈斯塔尔德大学的生物医学博士学位是摆设吗?”喀迈尔说话的语气很不客气。
“我不是那意思……”医师急忙说。
“那我问你,你这药报销吗?”喀迈尔拿起药放到眼前看了看。
医师一听来气了。
“我管药库的,还能不给你开报销药?”
“我问你这药报销吗?”喀迈尔布满血丝的双眼眯了起来,怀疑的光芒一闪而逝。
医师重重的出一口气说:“行,这药要不报销,我吃喽它,给你买单,满意了吧?”
“这药既然可以报销那就没事了。”喀迈尔收起了药。
“等等,报不报销和药的类型有什么关系?”医师发现了疑点。
“那我自己明白吃什么药和你一定要给我换药又有什么关系?”喀迈尔躺回了床上。“出去,我要休息了。”他下了逐客令。
“你……”医师一口气憋住没上来,最后失望的摇摇头走出了房间。
“呵。”喀迈尔嘴角浮现了一丝嘲弄的笑意。
但这笑意随着医师出门却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凝重。
“看来他们忍不住了。我的想法要提前进行。”
喀迈尔向着零号发出了通讯。
在医院一个黑暗的拐角里,先前劝喀迈尔换药的医师此时正在进行低频保密通讯。
“已经探明,喀迈尔此时虚弱的无以复加,是行动的最好时机。”他的声音完全不复先前的温文尔雅,而是转变成像毒蛇一般的冷血无情。
“行动轨迹预测了吗?”通讯的另一头传来随意的回应。
“大可放心,无论他去哪里都难逃一死。”医师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别让我失望,我可是为他精心准备了十种死法。让我们的博士最后感受一下来自祖国的热情吧,哈哈……”另一头传来冷漠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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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休曼联邦相较于夜晚显的有些清静,唯一还能彰显城市活气的是交织重叠的无重力车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人们像往常一样去到自己的工作岗位进行着一天的工作。
“一杯柠檬味咖啡。不要糖。”一名穿着联邦警服的老成中年人对着咖啡店柜台里的智械服务员说。
“你的口味还是一如既往的怪啊,部长。”他身后的小青年穿着和他一样的制服,语气轻浮的调侃着。
被称作部长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
青年觉得无趣,于是把目光转向了服务员。
“哎,小姐姐,你是什么型号的啊?”他搭讪道。
“Se068型,请问你需要点些什么?”智械服务员语调灵动的询问着。
“我不渴,就是想找个人聊聊天。”青年说着悄咪咪指指自己的部长并做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
“呵呵……”智械服务员做出了一个掩嘴轻笑的富有人性的俏皮动作。
部长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起身走到店外接听。
“嗯,白黎?怎么?又出新案子了?什么?小达失踪了!?等等,你再说一遍那群混蛋做了什么决定?”
通话很快结束。
“啪!”部长的手机突然被他强有力的机械手猛的捏碎,大块大块的手机碎片噼里啪啦的掉落在地上被阳光折射出晶莹的色彩。
他转身沉默地走进咖啡店。
“交换下社交账号,我下次带你去晶塔看看,玩累了就睡,我可是那里的会员。”青年聊天的目的即将达成,他笑的很是开心。
脖颈处突然的一股猛力把他拽离了座位。
青年愤怒的转头,一张熟悉的脸进入视线。
明明怒意还在,但他却不敢发脾气,因为他看到了自家部长那阴沉无比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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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法总部,一间巨大的会议室。
“综上所述,达铭的失踪时间是昨晚的11点左右,没有任何目击者,而且监控中他跟随少女进入的事发巷道也已经做过了侦查,没有任何的遗留物”
伴随着报告话语结束,一阵嘈杂的讨论开始充斥在整个会议室。
“封锁吧!我说过封锁,你们死活不听!现在好了!”
“谁先说的?谁先说的?你个老混蛋别冒顶别人的功劳!”
“这总归是好的,联邦的人口太多了,而且大多都是价值低下的,减少一些总是有利于治理的。”(此处借鉴了鲁迅的新编大禹治水)
“放**的勾皮!”一声扭曲到语调错乱的怒骂从被踹开的会议室大门处传来。
像老鼠争食般的嘈杂声停住了,所有坐着的人齐刷刷的看向了大门。
“根本就没有人去侦查,天天把责任踢来踢去,你们怎么不去参加球赛?你们的脑子里装的难道都是该死的利益吗?!”部长的额头暴起青色的血管。
会议室一片死寂,但没有人被部长激动的情绪影响。
“部长,大家都是明白人,你也应该明白高层的良苦用心。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不用拆穿说破,那样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坐在会议桌首坐旁的一名像狐狸般的中年人眯起眼说道。
“呵哈?你是想创造世界上第一例纸成功包住火的奇迹吗?你用的什么纸?用完的厕纸吗?”部长身后传来声音,是那名青年。
“小子,说话注意点,你可没有资格在这发言。”
中年人语气生冷。
顿了顿,他又说:“部长,你若想反对我们的意见,那大可以去今天下午的公开讲话上对那名高层去说,不用在这里无能狂怒。”
他站起身,拍拍手。
“会议到此结束,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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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不下的高傲像一块吊在高空引诱老鼠的香甜蛋糕,润滑甜蜜的奶脂从香浓的黑巧克力上流下,却又在掉落中途凝结,像老鼠望而不可得时嘴角流下的口水,也像一把悬在半空中逐渐锋利的屠刀。
“您一会就要去公共场合发表演讲了,真的不用把安保措施加倍吗?”一名打扮正式的秘书面露难色的劝说着眼前的高层。
“不用,翻倍了安保措施反而会证明我心虚,我可不想让民众们觉得我是个不合格的高层。”中年人正了正衣领,满意的看着镜子中的衣冠楚楚的自己。
“那行,我去整理稿子了。”秘书退出了房间。
高层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嗯,你的意思是说那群知道真相的人他们的名声开始转好了?那可不行,记得我是怎么教你把控制网络舆论的方法投影到现实的吗?对,再去雇人开始爆破几处无关紧要的建筑,然后把黑锅推给那群愚蠢的人,再找点水军狂轰滥炸。无论你怎么做,都不能让高层的形象受损!”
挂断了电话,高层自信一笑走出了更衣室。
须臾,一张英俊的面庞出现在了联邦城市里各处的巨大显示屏上。
“亲爱的民众们,我想就最近发生的事发表一些看法和对未来的规划……”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演讲者,但肯定是一名善于劝说人心的政治家。
公开演讲没有任何阻碍的进行着,直到一声刺耳的枪声响起。
站在高台上的高层看着被挡在高能防护罩外的一条蓝色能量,一脸的茫然错愕。但很快就有得意的笑容取代了错愕。
“看来还是我们的失职……”他似乎痛彻心扉的说着。虽然脸上得意的笑容并没有消失。
但很快,笑意就僵在嘴角落不下去。因为蓝色能量没有消失,甚至还在向前探进。等不及高层反应,那蓝色能量就已经钻进了防护罩里。
一团绚丽夺目的蓝色烟火在能量罩里绽放。
高层没有发出一声哀鸣就直接毙命成为一捧灰烬。
现场顿时乱做一团。跑的跑,叫的叫;喊人的喊人,掏枪的掏枪。
这一切,都像一部制作良久的,有着高分评价的电影。而坐在帷幕前正在观影的,是本应毙命的那名高层。
他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房间位于极高的一栋大厦的顶端。在这里,他不用担心被窃听、被监视、被威胁。在这里,他可以肆意尽情的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他抹了抹眼角的笑出的眼泪。“实在是太好预测了,简直就像小屁孩乐此不疲的过家家一样幼稚。”
他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对那名替身的悲怮。
他感觉自己已经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控制好,和他的那些高层朋友们一起,共同把美好联邦的形象维持下去。
他有些渴了。
他冲着背后的大门喊了几句。
没人理他。
他疑惑的转头。
他到一个眼冒红光的人。
他正提着一柄制式名为“悲悯”的高周波重型斧。
他向着他缓缓走来。
一步……
接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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