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中的绘旅人亿万斯年(罗夏篇)如下:
应该算是浪漫的吧。
谨以此文,献给平凡的浪漫。
执政官卡面if线
我爱你,亿万斯年。
—题记
这是第1314000次的失败,守卫军换了一批又一批,在毁灭与释放中,执政官再一次选择了释放。
休眠仓开启,你再次睁开了眼睛,可莫名的,你摸到了满手的泪。
在绘物成真的梦里,你再一次将命运的匕首交给了心向往之的面容,无可避免的与宿命撞了满怀,无可避免的…再次爱上他又放弃他。
你像是被人用手捏住了心脏,在哽咽的喉口,你屏住了呼吸,感受着喉骨的移位,你再不断的忍耐这强烈的感情冲击。
为什么要这么累?
为什么?不杀了我?
为什么,不让她用自己的生命来弥补自己的错误?
为什么?
紧咬牙关,你大口大口的呼吸,你用指甲不断刮擦自己的皮肤,就像是对待一块破掉的抹布。
皮肤逐渐变红,娇嫩的表皮被炽热的温度焦灼而脱落,紧接着,肉沫随着指甲的移动而不断被剥离身体本身。
血液开始流淌,你看见了,看见满手的鲜血,听见母亲和父亲的哀嚎。
你看见了…
那个狭小的细缝里,一丝微芒透露了进来,你看见微小的尘埃,看见父亲宽大的臂膀护住了细缝。
他倒了下去,地上掀起尘埃,你看见母亲惊慌的回头,看见鲜血淋漓的剑割破母亲的颈动脉。
你看见了…
那血从喉管喷射出来,你无法理解,一个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液,一个人为什么要被延迟这么久的死亡。
母亲的喉间含着鲜血,含糊不清的话语包裹着鲜血随着唇部的开启而流露。
时间变得越来越慢,渐渐的…这些脸变成了很多人,你的雕塑,你的士兵,那些为你而死或者因你而死的人。
但没有例外。
他们身上都有血,这血液鲜红一片,像是蠕动的活物,散发着嗫嚅的腥气,咕嘟咕嘟的。
这漫天的鲜血冲垮了你的世界,于是…满目鲜红。
你咬上了自己,剧烈的疼痛伴随着强烈的铁锈味。
恶心的鲜血顺着咽喉进入胃管。你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再次施加压力。
“杀了我,杀了我!”
你感觉双眼猩红一片,但你已经无法停止。
就这样死去,也没有关系…对吧?
你咬上了桡动脉,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流淌。
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鲜血呢?
你倒了下去,看着冰冷的铁壁,你突然觉得这像是一个巨大鸟笼,它铜墙铁壁,密不透风,而自己却像是一只莺雀,你看见细缝,尘埃在此散落。
死亡也变得轻巧,你感到寒冷如跗骨之蛆,但你看见细缝,看见那道微芒,你的灵魂俯瞰着你的躯体,你看见光芒,犹如解脱。
闭上眼,享受寒冷的欢愉,你笑了。
迷朦中,急促的铃声伴随着刺目的红光,你看见,那条细缝,有人用臂膀,撑起了你的世界。
“进入双人急救模式…请试验者执口口进入试验仓”
…
空灵而孤寂的声音,刺破你的耳膜,你像是沉溺在深海,急促的鼓声不断在你的脑海回旋,你感到致命的窒息。
你从睡梦中惊醒。
自你出生起,你便不断的重复这个梦,悲戚的鲸鸣和无尽的深海。
那沉郁的深蓝,像是寂静的死海。
一切都存在,一切归于虚无。
扑通扑通…
熟悉的鼓点声又开始响起,你揉了揉紧绷的太阳穴,摸索着床沿,慢慢站起。
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这个地方,你只能依稀记得你出生在这儿,你有着很爱你的父母,尽管他们已经逝去。
自你醒来,你就丧失了视力。
你无法赋予这个世界色彩,因为对你而言,一切都空无一物。
你不会感知到饿,你也没有见过任何人。
你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听着它的喘息,嗅着它的气息,但你从不害怕,你只是静静的坐着。
听着潮起潮落,感受着四季轮回。
时间没有流逝的意义,你只是等待着,像是端坐高台的玩偶,你不去思考活着的意义,只是听着心中鸟儿的泣鸣。
天空飞翔着各种各样的鸟儿,他们于云端高歌,唱着自由的颂歌,在狂风中舞蹈,跃动着不息的步伐。
植物从湿软的土地钻出,淡绿的新芽带着泥土的腥气,它们颤颤巍巍的观察世界,然后落地生根,萌芽生长。
你静坐着,感受着风从双颊掠过,像是母亲温暖的手,你听见鲸鸣,它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无限的眷恋。
你感受着生命的律动,心里却是空前的虚无。
赤裸的双脚踩着沙地,细碎的沙子陷落而又被带起,它们被铺撒在你的脚背,迟迟不肯离去。
永远温暖的潮水随着月满盈亏而起落,细小的浪花修补着破碎的灵魂。
偶尔遇见硌脚的贝壳,你总是爱怜的将它拾起,用藤蔓手忙脚乱的相连,偶尔的穿空会使所有的努力一扫而空,但你只是继续重复这无效的劳动。
你好像什么都在乎,又什么都不在乎。
这种矛盾的心情几乎要将你撕碎。
你感觉自己在被爱,却又觉得自己不该被爱,两厢相对的情感,几乎要将你撕裂。
在某一日,这个世界多了一个人。
当他看向你的那一刻,你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炽热的目光。
听着沙粒被踩陷的声音,你偏头,双目无神,甚至连心绪都没有波动。
没有害怕,没有欣喜,你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在你眼里,他和你所感知的每一件物品都一模一样。
他没有说话。
一直没有说话。
但你感觉炽热的液体滴落在你的手背,你歪头,有些不解。
但你明晃晃的感觉到,那滴液体,也让你的心脏被灼烧,灵魂先于身体做出了决定。
“别…哭。”
长期不说话,你的嗓音变得嘶哑,像是枯掉的树皮,仅仅两个字,你却用了十二分的力气说出了两个颤颤巍巍的音调。
易碎而彷徨。
你依稀记得你该喊出一个名字,是什么名字呢?你不知道,但你觉得疲惫。
灵魂开始变得沉重,你听见那声鲸鸣变得急促,鼓点也越发缓慢。
忽然,你感觉到手掌多出了粗枥的触感,这微薄的温暖像是一根线,在扯动着你下降的魂体。
温暖的指腹,在你的手掌,认认真真,一笔一划的写着。
“我很好,谢谢你。”
是个哑巴吗?
你心想。
你没有搭话,只是默默回过头,继续坐着。仿佛之前分心看他的一眼,只是他做过的一场梦。
他也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了你的旁边。
涛声依旧,海洋的风信从远处传来,带来海盐的腥气,水浪拍打在礁石上,像是海洋的律动。
你听到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温暖的外套搭在了你的肩上。
温暖而又熟悉。
你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连忙起身,把衣服抖落在地,“啪”,衣服与湿润的沙地相触溅起泥沙。
温暖的触感稍纵即逝,你来不及抓住这次莫名其妙的惊慌,又连忙弯腰捡起衣服。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扼住了你的手腕,他将你的手心摊开。
“脏掉的东西,就别去碰了。”
在这单薄的字句里,你突然感受到一种荒芜和心痛。
脏掉的东西,好像不止代表了外套…
你没有理他,只是外套捡起来,抱在怀里,克制着身体上的震颤,将它嵌在臂弯之间。
你们之间陷入了沉默。
突然,他的手抚上你的脸颊,替你擦去不知不觉间落下的泪水。
为什么要哭呢?
你不知道,但内心的囚鸟在泣血。
“回去吧。”
他在你的手心写下这几个字。
你转身,用单薄的脊背对着他。
依靠着手边的拐杖,按照熟悉的路线前行。
稳健的脚步声在背后响起,你没有停留也没有出声驱赶,你好像天生就对他保留着别样的信任。
夜凉如水,在月光的照耀下,你的影子在他脚下,与他的影子相连,好像你们本来就是一体。
回到木屋,你径直躺下。
潮水声伴随着梦境,向你袭来。
又是无尽的深海,深蓝色的空间空无一物,遍地荒芜,鼓点声在脑海里驱之不去,在更深处的地方,你听见一声鲸鸣。
你再次醒来,房间里是一阵陌生的香气。
你摸索着柜子,却摸到一样奇形怪状的东西,奇怪的刻痕却又带着熟悉的印记,你抚摸过凸起的刻痕,依稀能勾勒出人的模样。
顺着痕迹向上,你摸到了熟悉的触感。
那是一株植物。
你将指尖靠近鼻子,淡淡的花香在鼻腔弥漫。
“你醒了?我做了吃的。”
你嗅到男人的气息,那是和床头的植物一模一样的味道。
歪着头,你显得有些迷惑。
紧接着,你感觉到脚腕和足跟的温暖,细软的布料将你的双脚包拢,他替你穿上了鞋,没有熟稔的手艺显得有些磕磕绊绊。
你并不讨厌他的触碰,在短暂的兴奋后,更多的,则是失落,无尽的失落。
你讨厌失控的感觉,突然踢开了他的手。
你不知道的,那个叫执政官的男人,突然愣在了原地,眉毛低垂,细长的睫毛投落一片阴影,蓝绿色的瞳孔也显得暗沉,唇角带着嘲讽的笑容。
他闭上了眼睛,眉头聚在一起。
最后手缓缓落下,骨节与地板相扣,震出一阵响声。
你没有解释,只是按着熟悉的轨迹行走,尽管已经闻到了诱人的香气,你却置若罔闻的走了出去。
你又一次坐在了潮水边。
潮水亲昵的向你靠近,你坐在这片天地之间,像是没有灵魂的精致玩偶。
粗枥的贝壳刺痛了你的指腹。
你摸索着它的痕迹,沟壑,软糯的贝肉。
最后,从怀里取出一串贝壳手链,熟练的拆开线头,摸到有孔洞的位置后,将它串住。
听到清脆的声响,你突然笑了。
与此同时,执政官走到了你的背后。
他坐了下来。
布料摩擦的声音伴随着淡淡的香气,这些带有原主侵略性的特征与她相融纠缠,就像是绸缪束薪的命运。
他又一次握住了你的手。
这次他带了手套,没有温暖的触感。
“对不起。”
“惹你生气了。”
你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只是听着不停歇的鼓点声和时不时传来的鲸鸣。
执政官好像习惯了你的不回应,他小心翼翼的放下你的手,然后看着你。
你站在他的面前,带着恒久不变的呼吸声,金色的辉光照进你失神的瞳孔,像是一块历经岁月的琥珀,隔着辉光,他甚至能看清你脸上的绒毛。
他仔仔细细的看着你,贪婪而又收敛。
在只有你和他的世界,在你忘记的世界,在你即将死去的世界,他从未如此清晰的认知过一件事。
你们从未真正意义上相爱,但你们都知道,无论在灵体对抗里,你们经过多少年的相遇,在最后,这奇迹般的浪漫都会变成厮杀。
在只有你和他的世界,没有催命的指令,没有腥风血雨的厮杀,没有冰冷的对赌。
此时此刻,你在他面前,此时此刻,你们只有彼此。
如果仅是这样,他想
你们会相爱,尽管只是大梦一场的荒唐,他总想做一回罗夏,你的“执政官” 。
可惜上天总爱与人开玩笑。
你即将死去,死于一场自杀。
而这是最后的机会。
无所不能的执政官,却在这一刻犯了难,在生死面前,他像是无知的稚童,只能亦步亦趋的跟随。
你和执政官的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他会提醒你回家的时间,为你带来温暖的衣物,从最开始不求甚解,到后面的驾轻就熟,他就这样入侵了你的生活。
无处不在,却又恰到好处。
偶尔他也会消失一会儿。
你知道的,好像人都需要自己的独处空间。
你串了许多的贝壳手链,它们被摆在床柜上,环绕着花瓶。
晨间的曙光从窗缝射入,你自然而然的醒来,摸索着床沿,站起身来。
一向康健的身体,像是被人一下抽去了力气,你身子一软,径直倒了下去。
你闭上了眼,任由自己的坠落。
宽大的手掌突然抓住了你的手臂。
你随着那道力量倾倒,撞进宽阔的胸膛,略带坚硬的触感伴随着你熟悉的花香,你听见他的心跳。
强健而有力。
你像只初生的幼鹿,撞进了雄狮的胸膛。他圈住你,像是对待价值连城的珍宝。
他轻轻的吻落在你的发间。
轻柔的像是在保护破碎的梦。
脑海里的鼓点开始变得强烈,你的心脏扑通扑通的,像是囚鸟在撞破心房。
他拉开你,仔细端详着。
“有没有哪里磕到哪儿?”
他急促的手指在你的掌间滑动,你感受着他手套,将自己冰冷的指尖抵住手套的边缘。
然后挑起,将它脱下,露出他纤长的指节。
最后,温暖的触觉再次出现在你的掌心。
他停了很久,怕自己的一举一动会唐突你。
最后,他扶着你,走向门外。
你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在过往的日子里,你从未停步驻足。但今天你突然想尝试一下。
这段路你并不熟悉,你蹒跚的走着,用手感知周围的情况。
但很快,他牵住你的手。
充当了你的眼睛。
坐上木椅,他贴心的向你介绍你周围的食物。
“正前方是麦羹。”
他握住你的手,让你感受它的形状,最后摸上羹勺,他松了手,用饱含期待的目光看着你。
你有些不适应,但还是将羹勺放在了嘴边。
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你感受到暖暖的谷物香气将你包裹,你张口,感受着玉米粥从喉间划进食道。
巨大的香气驱散了身体里驱之不去的腥气。
脑海里的画面一闪而过。
你看见一条细缝。
你看见热气腾腾的米粥,看见绑着围巾的男人搅拌着锅内的白粥,你看见短发的女人为你端来白嫩嫩的蒸饺。
他们笑着看着你。
泪止不住的流下,执政官连忙拂去你的泪。
“是不是不太好吃,我做了许多次,还是没有做出你喜欢的味道。”
他显得手忙脚乱,你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除了呆愣的第二种神情。
“谢,谢。”
你开口,字不成句。
他蹲在你的身旁,却比你高了太多,你抱住了他。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触碰他。
身体依旧带着抗拒的颤栗,但你不想臣服于身体的本能,那只囚鸟疯狂撞击着心房,你顺从心意,抱住了他。
他将手搭在你的瘦弱的脊背,脸上的笑显得情真意切。
在迷糊中,你又听见了一声鲸鸣。
孤寂而又伤心。
吃完早餐,你坐在木椅上等着他收拾残局,而后又和他坐在了潮水旁,你看着远方,他看着你。
山高水长,四季,三餐,两人…
往后的日子你们依旧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那场莫名其妙的哭泣好像从未出现过。
他依旧陪在你的身边,他开始跟你描述他所见过的场景,跟你叙说万物的美好,他好像突然有了发现美的眼睛。
像是个小太阳。
他变得像人了,你不由得想到。
最开始的执政官是什么样的呢?
你依然记得那个月凉如水的夜晚,他突然出现在你身旁。
危险而又神秘。
他的身边充斥着破碎的,绝望的气息,连带着他本人,都像是被囚禁至死的鸟儿。用娱乐来刺激自己,像是一句活着的行尸走肉。
灵魂都带着腐败的气息。
很多时候,你们只是坐着,没有交流,没有对视。
潮水带着海盐的气息,被日照晒得暖洋洋的海水带着曦日的微光向你们袭来。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明明是最单纯无趣的活动,却为你们提供了灵魂的梦乡。
他变了,用着全新的目光观察世界,并向你转述,你感受着他的喜悦,感受他灵魂的惬意。
你为他开心,但也止步于此。
脑海里总是有道禁忌,拒绝接入你对他的感情。
头一次,他带着你脱离了轨迹。
你没有挣脱,只是默默的跟着他走。
你嗅到了熟悉的花香,手指摸到细腻的触感,你感觉到指尖生命的气息在绽放。
“郁金香。”
他在手掌心写下这几个字。
而后,他用额头抵住你的额头。
借着他的眼睛,你看见了郁金香。
满园子的郁金香。
没有维克多,没有中枢,没有拿灵体对赌的协议,没有军团,只有你和他,只有这满园子的郁金香。
晨曦撒下光辉,金黄色的郁金香被披上辉光,随着微风摇曳,露水在它们的叶缝见徘徊,花朵的缝隙藏着清甜的香气,像是酝酿一匹蜜酒。
“共感。”
他细细勾勒。额间的碎发被汗水濡湿。
在隐隐约约抗拒他的世界,每一份力量的使用都带着巨大的消耗。
你再次落泪,心里的莺雀为他高歌,但你接受着来自宿命的沉重。
“这本是宇宙间最极致的浪漫…”
你不再记得后面的话,却依稀能感受藏在话语中的挣扎与痛苦。
鼓点逐渐放缓,你再次听见那声鲸鸣。
饱含痛苦。
“想将世间最美好的一切都呈给你看。”
他又开始写字。
“你看不见,那我就当你的眼睛。”
“别担心,别害怕。”
最后,你借着执政官的眼睛,看见了自己,看见那双无神的眼睛里,倒映出了他的模样。
他有着金色的头发。
丰神俊朗的容颜像是被精雕细琢的塑品。
他蓝绿色的眼眸,像是午后阳光下的池谭,接天的碧叶被铺平,清澈见底的池水泛着天空的蔚蓝,像是顶级画手的油彩画。
浓墨重彩却又细腻斐然。
“如果你再这么看着我,我会很害羞的。”
一下子你收回目光,继续看向远方。
你没有遗漏从对方喉间传出的低笑。
你用头轻轻顶顶他的额头,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好了好了我的小姑娘,我认输了。”
…
你再次睡下。
比之过往,你陷的更深,脑海中的鼓点已经变得越来越慢,在影影绰绰的水波里,你看见了一个庞然大物。
铁锁禁锢住了它的身躯。
突然它睁开了眼,向你发出一阵哀鸣。
它在哭泣,你从梦中惊醒。
你立马从床上起来,穿着鞋朝着海边走去。
执政官拿上披风,紧紧跟在你的身后。
你坐在了岸边。
看着四周,海浪依旧,星子在暗夜中显得是如此的明亮,银辉坠落在海平线,随着波浪荡漾,波光粼粼。
鱼儿从海面跃起,冰冷的鳞片也伴随着寒光。
他靠近你的步伐变得缓慢。
最后,他坐在了你的身边。
“今晚的夜色很美。”
他许久没说话的嗓子,显得有些沙哑,偏生着低沉的嗓音在这清冷的夜里却显得一丝暧昧。
“嗯。”
你们沉默了很久,谁也没有拆穿谁。
涛声依旧,人也相同,好像一切都一样,却又什么都改变了。
“谢谢你。”
你的喉咙扯着声带,显得嘶哑而又刺耳,但你却不在乎了。
身体的腥气提醒了你自己的情况。
你的身躯仍旧在死去,只是灵体得到了庇护。
有人用自己的灵体,止住了你的溃散。
执政官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他曾运筹帷幄,处事不惊,可现在,此时此刻,他突然丧失了语言的能力。
要用怎样的立场来说话呢?他突然迷茫。
在这条路上,他和你都只是学徒。
这本是宇宙间最极致的浪漫,可你们之间隔了太多太多。
相爱不能相守。
甚至连爱意都不能吐露。
极致芬芳的郁金香突破不了雨雾的冷淡,就像是这份爱意无法冲破心灵的桎梏。
你们遗失了自己的过去,丢失了爱的本能。在日复一日的,枯燥的生活里找到刺激的临界点。
你在求死,他以对战的筹码刺激你的欲望。
你不知道这场荒诞的游戏为什么会持续了这么久,也许最开始只是想杀死对方,到了最后你也不清楚这究竟是恨还是不舍。
在对战中,你们总会与彼此相遇,像是命定的结合,你们像是镜子中的彼此,映照彼此的心灵。
这本是宇宙间最极致浪漫的事情。
可惜…都回不到过去。
父母的死亡终究成了你心上的刀疤,那是一道无法跨越的沟壑。
最开始,他因有趣和好奇与你定下约定,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相遇,又怎会对应开出美丽的果实。
两个丢失过去的人在命运的牵绊下,逐渐靠拢,你们渴望从彼此的灵魂里找到乌托邦,可两片虚无,撑不起爱的重量。
这爱是灼火,而你们像是飞蛾。
最后只能引火自焚。
帝国,父母,恨与爱…
强大的厌弃感终究让你选择了死亡。
后悔吗?不后悔,你由心底感受到了解脱。
可你看着执政官,却又忍不住心疼。
冰冷的指尖触碰着他的眉眼,细细勾勒他的每一寸,每一尺,你看着他的眼瞳,触及他的灵魂。
你瞧见他灵魂深处的刀疤。
最后你亲吻上他的额头,极致灼热和缱绻。
“别哭我的小姑娘,我会认为你已经被我魅力吸引住了。”
他颤抖的尾音带着几分脆弱。
你微微拉远距离,坐在沙地上,你仰望着他。
细长的脖颈带着青色的经脉,白皙而脆弱,像是引颈就戮的天鹅。
你望着执政官,泪眼朦胧。
你没能让眼泪滴落。
只是看着他,身体对他的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你听见心中的莺雀高歌。
鼓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慢。你知道,那是你的心跳已经开始负担不起灵体的重量。
“罗夏,让我走吧。”
你喊上了他的本名。
关于他的名字,你念得缱绻,唇舌碰撞的时候,你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忍住了溢出的爱意。
他再也忍不住了。
扣在你手掌微微收力,将你朝他的怀里拉进,你感受到郁金香的香气,最后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你的唇间。
只有怜惜和不舍。
你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可最后你感受到的,是他指尖的颤抖。
“放我走吧…”
他没有说话,但你知道,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你感受到了灵体的涣散。
最后,你躺在他的怀中。
海边下了一场大雪,细密的雪花覆盖了你们的头发,眉毛,你伸手去接着这转瞬融化的细雪。
他朝若是同淋雪,也算人间共白头
你想着,将手中的雪花吹散。
“我好冷啊。”
执政官连忙捂紧自己的披风,用自己的手搓暖你的手。
“不冷了,不冷了,我在,我一直都在。”
你感受到一滴泪落在你的眉间,炽热而又动人心弦。
你听见远方的鲸鸣,也听见越来越慢的鼓点。
“讲个故事给我听好不好?”
“好,说完故事,我的小姑娘就乖乖睡觉好不好?”他哽咽的声音像是一把钝刀,刺痛了你的心。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古老的种族,这个种族有个浪漫的名字,叫做星鲸,他们在时间与空间中穿梭,被称为灵魂的引路人,照亮漫长的银河轨道,指引迷路的灵魂回家,最开始的星鲸只是宇宙的旅客,后面他们遇见一个孩子灵体…最后孩子回到了家,星鲸也因此有了这个名号。”
怀里的你已经没有了呼吸,你的身躯冰冷,他却像感知不到一样,依旧用体温围造一个温暖的环境。
“好了,故事说完了,晚安……小姑娘。”
他说着,继续抱着你。
太阳从海面升起,温暖的光芒驱散了大地的寒冷,海面上染上了璀璨的金辉,像是撒下的希望,像是无边无际的期待。
最后,他吻向你的额头。
“太阳出来了,我…”
他依旧没有说出那句话。
世界开始分崩离析,最后留给执政官的,只剩下了那一串串的贝壳手链。
…
随着灵体的溃散,你回归了深海,像是千万次梦中做到过的那样。
你看见了深渊里的星鲸。
你无法用语言去描述它的美丽,星星点点的幽光点缀着它的身躯,它的尾翼和双鳍像是暗夜里幽蓝的蝴蝶,又像是不熄的火焰,灼灼燃烧。
它的眼眸充斥着慈爱,你看见它挂在身体的巨大锁链,你不由得去触碰这巨大的锁链,大量的记忆充斥着你的脑海。
你突然明白了这个世界对自己的偏爱。
对于宇宙里最后一只星鲸而言,整个宇宙已经失去了它遨游的理由,它已经疲于奔走,只觉得空无一物的孤独。
它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呼唤不存在的同伴,它知道的,自己是这片星海唯一的幸存者。
它之所以来到这,是因为你的哀鸣,对于种族中的最后一人而言,孩子的哭声是最让人受不了的,那令人心碎的泣鸣,让它得到了共鸣。
于是,它以身做舟,为她引渡。
执政官强留着她的躯体,于是灵魂没办法被安放在舟中。
他的力量成了禁锢它的枷锁。
它本可以逃,为了你,它选择了留下。为你创造了一个安稳的世界,为了让你开心,它将执政官送了进来。
因为…它想要你开心。
“我们走吧。”
你哭着亲吻它受伤的躯体。
为它撤去锁链,最后,星鲸高鸣一声,你的灵体开始聚合,你在它的角间安坐。
鲸鸣不再哀伤,而是喜悦的高亢。
伤心的孩子不再哭泣,是对它最大的安慰。
随着星鲸的身体从海面涌起,世界如同泡沫散去,你看见了执政官,星鲸的特殊性,让时间停止了流转。
你将一串串贝壳手链放在他的掌心。
“晚安,执政官先生。”
…
你跟随星鲸去了很多地方,它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同伴,你们在时空中穿梭,旅者特殊的血脉让你在穿梭中有了力量。
你们就像彼此的亲人。
你和它引渡很多灵魂,也曾救下无数个世界。
“谢谢您,旅者小姐。”新救下的魂体,向你脱帽致谢,“谢谢您的善意。”
“祝愿您平安喜乐,”少女牵起裙子向你施礼。
你笑着与他们离别,望着他们的灵魂进入天幕——灵魂的乌托邦。
你没有忘记在这群人嘴里频繁出现的词汇,“执政官先生。”
听他们说,他背离千之帝国驾驶着星舰Tulip在宇宙间穿梭,他是精明的商人也是慷慨的慈善家。
他用贬值的货币与战区的人们交换他们稀缺的金属。
受人爱戴。
你很难想象有人会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执政官。
你感到一阵怅然,因为那颗心再次为他而牵动。
显然,你的心绪牵扯到了星鲸。
它高鸣一声,带着催促之意。
似乎不满意你的退缩,这是有你以来,星鲸第一次有目的的去探索一个人。
很快,你登陆到了一个星球。
这个星球被称为Mystery,你最初并不明白执政官为什么选择在这停留,直到你看见熟悉的场景。
你突然落泪。
今晚的月色依旧那么醉人,星鲸在海面游荡,幽蓝的蝴蝶飞往天空。
你的背后响起脚步声。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如果我的小姑娘,愿意赏脸和我一起就更好了。”
他依旧没有问,只是用调笑的话,缓解失而复得的怅然若失。
你转身,抱住了他。
你俯身靠近他的耳边,带着哽咽的气音,“你知不知道,在地球,今晚的月色真美,代表什么啊?”
“我爱你。”
“我爱你。”
你们的声音交叠。
他低沉的声音像是婉约的大提琴,带着浓情蜜意,带着缱绻。
时隔多年,他终于将爱意诉诸于口。
而你,也切切实实的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这本是宇宙间最极致的浪漫,没有任何阻挡,只有历经千帆的自然而然,这就是宇宙间最极致的浪漫。
没有轰轰烈烈的重逢,只有恰到好处的相遇。
四季,三餐,两人,一生。
余生漫长,但对于你们而言,简短的八个字,就是毕生所求的浪漫。
“我爱你,亿万斯年。”
以上就是时空中的绘旅人亿万斯年(罗夏篇)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