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战士王牌战士：双子/黑色童话

王牌战士王牌战士：双子/黑色童话如下：

【1】

“我可以信任你么？”马克擦拭链斧上的血，面无表情，他擦的很用心，斧头铮亮如新。

“我想，可以。”南宫梦保持微笑，移开弓弩的准星。

“外面是什么季节了？”终于擦干净了，他从血泊里捡起帽子，戴在头上，言行中是不符他年龄的沉稳。久处地下，他的肌肤很白，惨白。

“晚春，夏还未来，你可以出去看看，现在你们自由了，”南宫梦扔掉弓弩，扔掉武力，“那些囚禁你的人，都死了。”

她挥了挥手，下属悄无声息地离开，带上了门。现在这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公爵正在隔壁等待着结果，大人的善意很有限。

“我知道，是我杀的。”马克看着门口的女人，拉了拉衣服，好掩盖自己的伤口。伤口很严重，但他毫不在意，死人没什么可害怕的，他怕的是露出怯懦，还有妮娜。

“春天是什么颜色的？”他摇摇晃晃着起身，挡在昏晕的妮娜面前，异色瞳和语气一样冰冷。

“蓝色，绿色，和天空一样蓝，和叶子一样绿，我无法准确描述。”南宫雪语气真诚，她将手背在身后，表示自己没有敌意，只要是知道的问题，她都可以回答。

“忘了，太久没见过了，”马克摇头，提着链斧走向女人，踩过一具又一具尸体，继续问：“那你能告诉我，爱丽丝的仙境是什么颜色的吗？”

“童话故事么？”南宫雪愣了一下，依旧微笑，“彩色。”

“不，都是黑色。”马克暴起，链斧砍向女人的头颅。

【2】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颜色的？

妮娜猜应该是黑色，因为模糊的记忆中，高高的窗外只有黑色，和兔兔玩偶不会动的眼睛一样黑。

马克不同意，他记事比妹妹更早，依稀记得沐浴在阳光中是什么感觉，暖和的像一碗温汤，虽然很淡很淡，淡到连色彩都模糊不清。世界可以是任何颜色，但绝不会是黑色，黑色调不出金黄、绿、银白。

但妮娜固执地说是黑色，他就说是黑色。

此刻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女孩，斧链垂在腿边，挣扎着砍与不砍的问题。他没有太多时间去浪费，考官就站在身后，防窥玻璃外站着新来的买家，要购买他们兄妹。

买家的要求很简单，商品得会杀人，马克在这件事上不能有负担，血要和毒蛇一样冷。

这里是史都华商业区的地下交易所，终年不见天日，暗中经营着“羔羊”的训练，他们抓捕像马克这类无亲无籍的流浪儿，用残酷的训练磨去幻想和纯真，最后包装成商品，从事暗杀、色绣和渗透等所有见不得人的工作。经营者深谙财道，没人会怀疑孩子，没有人想到孩子会递来毒苹果，比女巫的更毒。

马克成绩优秀，是羔羊里最出色的那只小黑山羊，评分优异，只要他下杀手，就能带着妹妹离开这里。以前的训练中他并非没见过血，但杀人却是第一次，这是活生生的人，并非仿真人和动物，年龄甚至比妮娜还小。可这是毕业考的“重要加分内容”，考官曾阴笑着说我们这些牧羊人抓来绵羊放出魔鬼，果真如此。

只有勇于见血的羊，才能在任何时候都踢断狼的牙，买家必须让商品扔掉负担，物尽其用，能盾也能矛。

马克握着毒苹果，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做那条冷血的蛇。

女孩身体颤抖，干涸无几的泪红肿了眼眶，眸子里只剩下恐惧。她仰视马克，他的影子在冷色灯光下如同死神的羽翼那样遮蔽自己，心都跳动不起。她想哭，但就是发不出声，求生的欲望被卡死在喉咙里。

陌生人。杀了她。离开这里。男孩握紧斧链。

不能杀。活人。和妹妹一样。准备挥砍的手僵在半空。

考官敲了敲窗，不耐烦地催促，客人还看着呢，交易所不希望信誉被负面评价拉低。小黑山羊今天为何如此拖沓？人命可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啊。

“哥哥……”恐惧让女孩忍不住尖叫，她抱头，捂住耳。

马克身形一滞。

“什么哥哥？！”他小声呵斥，压制声音好不让买家发觉异常。

“我的哥哥……我找不到他了……”女孩压抑已久的求生欲终于无法忍住，她的胸口剧烈欺负，泪水和鼻涕混在一起，口齿不清，“我爸爸是销售员……在……在阿努比斯工作……你能…能带我去见他吗？求求你别……别……”

铁链摩擦而起的呼啸声挑断了用以哀求的字节，男孩抡起斧柄狠狠剁下，骨骼断裂声中温热的血像墨一样泼在他身上，像红色的暴雨，明明是炙热的，却能把身心都打湿。

他闭眼，用深呼吸平复心跳，女孩那句话让他醒了，爬出地狱的机会只有这一次，道与徳不能束缚他。

“恭喜，现在你已经跳出了围栏。”考官拍了拍马克的背，吹哨以作祝贺，在平板上通过了马克的“检验报告”。男孩只能撑着起身，才能不被那股力道压断脊梁。

好在他终归站起来了，马克克制住表情，重新恢复到淡漠一切的样子。他抗拒下杀手，但他不得不做，女孩的话扇醒了他，女孩不死他和妹妹就得死，他不能让女孩经历过的悲戚让妹妹也尝到，那就自己做那只毒蛇好了。

他想到了妮娜。

他们得逃出去。

小黑山羊和其它羊都不一样，草原上其它的绵羊都很温顺都会乖乖吃草，只有坏坏的小黑山羊整日蹦来跳去总想跳出牧羊人的围栏，一点也不安分。

那就跳出去。

马克咧嘴一笑，没有松开斧柄。

【3】

春天是什么颜色的？

妮娜沾着血，在墙壁上一笔一划地画着，波浪形是河，三角形是鸟，圆形是太阳，长方形是树，还有两个火柴人，那是她和笨蛋哥哥，寻找涂染季节的春姑娘。

虽然他们从来没见过春天，无数刺骨的夜里，她和笨蛋马克相依为命，争辩四季到底是什么颜色的，秋天的金黄夏天的绿，冬天是银白，只有春天妮娜说不上来。说不上来她就耍脾气说是黑色，然后满意地看着哥哥妥协。

很多次，她和笨蛋马克将考官训话中无意透露的“外面世界”的情况一点点掰碎了讨论，憧憬阳光会有照进黑暗森林的一天。

她的身边，断肢零落，尸体破碎到不成人形，她就那么哼着歌画着图，裙子都被鲜血浸湿。

“很好，毕业通过。”

考官走了进来，看着这地狱般的一幕，满意地给出了最高分。相比起隔壁略微犹豫的哥哥，妹妹在杀戮这件事上简直毫无负担，她用霰弹枪打碎了敌人的身体，一枪又一枪，杀戮对她而言更像是场游戏。

“妮娜啊……小妮娜。”考官抱起女孩，狠狠在她小腿上摸了一把，沾着血也是那么的柔软，他向百花裙底摸索。

妮娜作为“具备外貌条件的女性”，交易所在营养供给方面毫不吝啬，她们得兼顾形象。毕竟有的客户就喜欢这一口，出了门是能挡子弹的少女，上了车又能消遣把玩发泄一番，再好不过。

“叔叔，我通过了么？笨蛋哥哥呢？”妮娜仰面一笑，笑的天真烂漫，像彩色的花盛开了，她任由男人的手抚摸那里。

“完美，你们两个会卖出好价钱的，好好表现，死不了。”考官把头埋进女孩的头发里，发香很淡，很好闻。妮娜依旧轻轻哼着歌，面容有些娇羞。

“可惜我不能享用你，时间不够啊。”考官吻住妮娜的唇，狠狠吮吸一口，才面带遗憾地放下她。客人马上就会过来提货，客人不会喜欢自己的货被别人偷油。作为考官，交易的抽成和小命值得他暂时放下邪念。

他拿出平板，开始询问，记录。

“妮娜，以下的问题请认真回答我。”他问，语气威严，鉴于妮娜过往的表现，客人临时要求加上心理评估，毕竟谁也不希望到手的姑娘是个疯子。

“好呀。”妮娜背过小手，眨了眨眼。

“你会说谎么？如实回答。”考官转着触控笔，观察女孩的一举一动，观察那些细微的，几乎深不可见的肢体与表情语言。在这里，没有孩子是绝对无辜的，他们会欺骗、偷窃、隐瞒，就像考官教的那样。

“诚实的小孩才能得到国王的赏赐，炒过的种子开不出芬芳的花儿。”妮娜歪头，声音洪亮，“说谎是不对的。”

“童话故事么？请简要描述一遍。”考官习惯了她的不合常理。

“故事书上说，有个国王要死了，他没有王子和公主，想有一个孩子来当国王，”妮娜掰着手指头，回忆那些寂寞寒冷到连星星都黯淡掉的夜，夜里马克和她相依为命，给她讲有趣的故事听，“所以国王在全国挑选孩子，给他们种子给他们花盆让他们种花，一个月后他会在街上巡视，种花最好的孩子就能当国王。”

她也讲有趣的故事给考官听。

“一个月很快就到了，所有孩子都捧着鲜花，笑容满面，有矢车菊、玫瑰、郁金香、仙人掌……国王走在街上，被花香包围了！”妮娜忽然笑了起来，好像她正站在那条街上，瞳孔清澈到能映出花芽，“可有一个孩子哭着脸，花盆是空的，国王问他为什么，他说他很细心地浇水施肥，可无论如何花就是长不出来，叔叔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踮着小脚，问。

“请继续。”考官如实记录。

“因为国王给每个人的种子都是炒过的啊，开不出花儿来，只有那个小孩是真诚的，最后他得到了赏赐，成为了国王。”妮娜微笑，空气中还飘荡着刺鼻的血腥味儿。

“我明白了。”考官点头，“下一个问题，你习惯杀戮么？”

“那个吗？”妮娜指了指血泊中的尸体，摇头，“黑暗森林里有很多很多危险，大灰狼会吃掉小红帽，只有勇敢的猎人才能活下去！”

“《小红帽》？”考官嗤笑，家喻户晓的故事很好理解，他索性也以儿童的语气来问：

“好，继续，你想穿上灰姑娘的水晶鞋么？”出自《灰姑娘》，这令考官想到了小时候。

“变成公主很好，可妮娜更喜欢有一双合脚的鞋。”妮娜踩了踩小脚丫。

如果水晶鞋真的合灰姑娘的脚，那又怎么会轻易掉下来呢。

“喔，有意思……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小兔子的话，会怎样打开那扇门？”他凝视女孩漂亮的异色瞳，这是简单又关键的一题，门必须打开，但不能被吃掉。

“妮娜会开门，妮娜不会乖乖开门，”妮娜抱着兔兔玩偶，语气一如既往地稚嫩，“妮娜会用枪把门打穿，打死后面的恶狼，然后再开门。”

她哼唱那首童谣，她看着兔兔玩偶，兔兔玩偶也看着她。

“不错，心智略有不成熟，异于该年龄段正常现象，偏低幼化，但有益于‘儿童’身份的伪装……综合其战斗能力和评分，予以通过。”

考官低头，定论，这姑娘眼中的世界就是童话搭建的，一座漂亮而肮脏的城堡。他通过了妮娜的心里评估，检验结果为绿色的“合格”。

“换身新衣服吧，收拾一下，买家马上就到，”考官松了口气，抬头，“你得……”

沉闷的枪声打碎了他的后半句话。

接着是第二发，火药味呛人。

考官踉跄几步，难以置信地捂住胸口，顺着落地窗墙瘫软倒下。

“用枪，把门和大灰狼一起打穿！”

妮娜从口袋里摸出沾血的弹丸，填装，上膛声如同丧钟为考官敲响，被打穿的肺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他挣扎着爬向门口，想不通为什么他一手训练调教的小姑娘会开枪。妮娜还是笑，笑容就像花瓣刻在了她脸上，永不凋谢和落下。

“所以春天和故事书都是黑色的，对吗叔叔？”枪口抵住濒死的考官，妮娜扣动扳机，不停地开枪，上膛，填装，再开枪，直到打空所有弹丸。

她扔掉霰弹枪，小手拽住考官衣领，奋力拖向门口，在地上拖出一条血痕。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将男人依旧完整的脸贴到摄像头下进行面部识别，等待几秒后扯下他的铭牌走到门前。

“芝麻，请开门！”她大喊。

门禁器应声而开，有了考官的验证，现在她是“自由的”了，同时检验合格的标签让她能不受阻拦地出入这里，一只自由的小白兔！

门外是长长的通道，警报刺耳，红灯闪烁。

她走出门，要去找哥哥，她已经看见了春姑娘在涂画。

只是没走几步，她忽然哭了。

【4】

爱丽丝梦游的仙境，又是什么颜色的？

破旧的童话书上说，可爱的小姑娘爱丽丝追着兔子摔进了洞里，展开了精彩纷呈的冒险，稀奇古怪的人和事一个个跳出来，在那里，魔法能创造一切。

“妮娜！”马克冲了过来，链斧甩动将追逐的守卫拦腰斩断。

“马克……这里有坏蛋……”妮娜跪坐在门口，目光呆滞地哭泣着，她意识到了考官对自己做的一切，意识到了很多。

马克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了，他找到落在屋内的兔兔玩偶，扯下衣布，很用心地擦掉血污，递给妮娜。就像他第一次给她那样。

“伤害妮娜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发誓。”他心疼而爱溺地摸着妹妹的头，发丝很柔软很柔软，他在心里暗暗发誓。

“笨蛋马克……”妮娜接过兔兔玩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她一直都是很开心的，可不知为什么，她感到这一切原来是这么的悲伤，能淹没所有。马克蹲在面前，抹去她的鼻涕和眼泪。

“不要哭鼻子，妮娜，哭了就不好看了。”马克摇头，笑笑，“想不想去爱丽丝梦游过的仙境看看？”

他轻声问。

“仙境真的存在吗？”妮娜抱了抱哥哥，将兔兔玩偶藏进裙子，兔兔玩偶会害怕的，她要保护好它。

“当然存在，彩色的仙境，我带妮娜去看，就在上面，”马克捡起那把杀死考官的霰弹枪，填装弹丸，“妮娜，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他伸出手。

“好呀，我们去外面的世界玩。”妮娜眼中闪烁着惊喜，紧握枪柄，握住哥哥瘦弱但温热的手。

“那就，出发吧！”

如果能成为爱丽丝姑娘，就算知道兔子洞下是梦一场，梦终究会醒来，还是会义无反顾地跳进去吧？因为醒来后就会看见姐姐，阳光渗落树叶，光影斑驳，旅途刺激而精彩没有遗憾。

带上你的玩偶，携手并肩，永不弃言。

【5】

“交易所从内部封闭了，那两个孩子打乱了我们的计划，要杀掉他们么？”南宫梦低着头等待命令，语气谨慎，情况有些尴尬。

“不，不，不用。”

公爵挥手，饶有兴趣地看着大屏幕，大屏幕连接交易所的监控系统，镜头下正上演着杀戮，两只蹦蹦跳跳的小白兔露出了铁齿钢牙。

“马克！这里有坏蛋！”女孩扣动扳机，霰弹枪巨大的冲击力将保安的身体透成筛子。

“伤害妮娜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链斧反射光，血花在男孩手边绽放。

卖火柴的小女孩不会僵冷在深夜里，她会用火柴毫不犹豫地将房屋点燃，奶奶在天国慈祥的笑容……每个人都能看得到！

“交易所的负责人一直说我是死神，可死神其实一直在他身边啊，他看不见。”公爵摇头，对付负责人甚至都用不到弗拉格拉克的家人，他们不了解自己，也不了解老东家。

“两个孩子是兄妹，哥哥叫马克，妹妹叫妮娜，我们的人正撤出那里。”南宫梦很快在瓦解后的防火墙里找到了两只白兔的档案。

“嗯，南宫管家，你说，收养他俩怎么样？”公爵鼓掌，欣赏着好戏。

【6】

“想唱一首山海童谣么？”南宫梦合上童话书，语气温柔，“是关于春天的。”

“好啊！”妮娜缩进被子，乖巧地合上眼，她的年龄就像永远停在了十二岁，介于少女和孩童，要喝热牛奶，要听睡前故事，才能安安稳稳地睡着。

台灯柔和的光下，女人轻声哼唱：“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小孩子的眼睛里……”

于是兄妹二人也跟着唱，音调信手拈来：“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小孩子的眼睛里……”

那里有红花呀那里有绿树，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嘀哩嘀哩嘀哩哩，嘀哩嘀哩嘀……春天在孩子的歌声里，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灯光和她们一起睡着。

“晚安，做个好梦。”

（图源LOF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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